凤凰路

这个女人有点狠

拿着绳子硬生生

绑在自己8个月的孕肚上

而后画上廉价妆容

她走进隐秘小巷中

从容的买了盒计生用品

站在街上开始自己

不体面的工作

她叫燕子

是一名站街女

在深圳的凤凰路上

每晚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燕子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怀孕的

只知道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

还伴随着恶心、呕吐的现象

是同行的人提醒才得知

而那时候

肚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

躺在床上抽烟的她

浑然不知这个行为会对孩子有多大的伤害

同是站街女的阿敏

劝燕子不要将孩子生下来

本身养活自己就很困难

更何况是她们这群常年吸毒的人

孩子生下来

肯定会有后遗症

不如不生

可燕子不这么想

她感受着孩子的胎动

她想将孩子生下来

找一户好人家送人

让她选择打掉、或者卖掉孩子

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与燕子想法相同的还有小红

一年前

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送给了自己的小姐妹

周洁

周洁是十分喜欢小孩子的

看到眼前这个小生命

打心眼里开心

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照顾起人来却是格外的耐心

洗澡、换尿布、给孩子冲奶粉

你难以想象一个风尘女子

竟有着如此慈爱的一面

在给孩子换尿布时

孩子不小心拉了她一脸

她也毫不在意

和朋友分享时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大概周洁也是个苦命的人

所以不想让年幼的孩子

在遭受苦难

卖淫吸毒

这些事情

周洁从小就开始接触

13岁的她

被鸡头叫去做事

鸡头收了她的处女费

其他挣得都归她所有

上午接客

下午读书

长期的吸毒让她的手背千疮百孔

到了夜晚

周洁开始对着镜子化妆

开始了她的“谋生”

临走时还不忘逗孩子笑

有了孩子生活的担子愈发地重了

周洁来到了凤凰路

性格豪爽的她

经常劝自己的“回头客”

“玩就玩得开心点”

和姐妹一起做了一单生意

这一夜

周洁挣了1400

对着镜头数钱的她

开心得像个孩子

身为母亲的小红也想为孩子做点什么

没有钱的她选择去超市偷窃

在挨了超市人员50个巴掌后

为孩子换来了60块钱的东西

围兜、帽子、袜子、润肤乳

旁边的姐妹为她感到不平

可这在小红眼里这好像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同样的

还有陆兰

因为长时间吸毒

她的牙齿变得疏松

陆兰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看的

对于女儿的疼爱溢于言表

可是在毒瘾发作之后

慈母的光辉荡然无存

她丢下了几个月大的孩子

开始化妆打扮

去凤凰路“工作”

用挣来的钱

换取毒资

怀有身孕的燕子

只能靠低廉的价格来“谋生”

这些钱是支撑不起她的毒瘾的

燕子决定去“碰瓷”

来到马路上

她找到了一辆合适的车

燕子倒在了地下

司机被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吓坏了

选择了报警

警察来了

将燕子带走时

燕子口里还喊着

“不能放过他”这样的话

围观的群众纷纷指责司机的不对

但在警方的介入下

燕子最终还是没拿到钱

时间一晃而过

燕子临产了

可孩子出生的样子

却震惊了所有人

这个浑身上下长满红色疮口的孩子

一生下来就有毒瘾

刚来到世界的她

手脚不停地抽搐

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

什么都做不了的她

只能嚎啕大哭

她是燕子的孩子

医生建议将孩子转去儿科做戒断治疗

还要去除小孩子身上的梅毒

和大人不同

婴儿对毒瘾没有耐受力

要尽快地治疗

不然毒瘾发作

小孩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可燕子并没有听取医生的建议

她将孩子抱回家中后

第一件事

就是选择吸毒

背后是嚎啕大哭的孩子

燕子通过人贩子

给孩子找到了一个买家

这个怀孕时坚称不会卖孩子的女人

内心发生了动摇

敲门的是一位老婆婆

双方围绕孩子谈起了价格

燕子嫌弃价格太低

没将孩子卖出去

为了挣钱换取毒资

燕子将孩子借给一位独臂的残疾人

二人想利用孩子博取同情

燕子让男人写个大字报

内容大致为

孩子母亲得病离世

孩子在出生时也患有重病

希望好心人能帮忙

站在一旁的好姐妹

劝燕子不要这么“咒”自己

换个说法

燕子却不以为然

残疾男人带着孩子开始摆摊

行人看到大字报后

捐献了自己的爱心

得到钱财的二人选择平分

或许是怕孩子被男人带走

自己得不到钱财

或许是想看看孩子

男人“摆摊”时

燕子都会在不远的天桥阶梯处坐着

远远地看着襁褓里的孩子

燕子低头痛哭

另一边

刚从外边“接活”回来的周洁

发现女儿发烧

39度的体温

赶忙送去了医院

听着孩子的哭声

周洁眼里充满着心疼

她认真地听护士如何给这个幼小的生命喂药

在医院的走廊上

她小心翼翼地给孩子贴上退烧贴

虽有不是自己亲生的

但周洁已经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全部

还给孩子取名为周诗诺

从外边回来的阿华

坐在床上抽起了烟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管状的东西

通过注射器注射到自己的腿部

另一边

是小姐妹和男人的谈话声

随后

变成了呻吟声

阿华来看望燕子

没有发现孩子的她

向燕子问了孩子的去向

燕子没有回答她

自顾自地睡觉

是的

燕子将孩子买了

3000块的价格

阿华急了

她冲到人贩子家中询问孩子的下落

人贩子告诉阿华买孩子的人已经上了火车了

阿华不敢想

这个生下来就有梅毒和毒瘾的孩子

落到人家手中会怎么样

燕子用她带有哭腔的声音将阿华赶走

第二天

红日照常升起

街上是络绎不绝的行人

今天对阿华来说非常的特别

是她妹妹阿新的忌日

妹妹在2005年因为吸入毒品过量死在了出租屋里

阿华看着照片上的亲人流泪

晚上

阿华抱着妹妹的骨灰

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已经多年没回家的她

却不知道家中早已变了模样

这个很久没回家的女人

敲打着自家的房门

可开门的

不是自己的母亲

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

女人告诉阿华

她的母亲从看守所出来后

一直打听阿华姐妹的消息

但长期没有线索后便消失了

原来

年幼的阿华也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

父母是北京的知青

二人相识于开源

很快地就结了婚

并生下了她和妹妹

但是好景不长

母亲因为贪污自行车厂的公款

被判坐牢

父亲也受到了连累

被抓进了看守所

又因为心脏病复发

死在了里面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这对年幼的姐妹

就连父亲出殡的钱阿华也拿不出

走投无路的阿华选择做了小姐

生活一步一步地把这个少女推向了罪恶的深渊

找不到母亲的阿华

选择回深圳

临走时

她给母亲写了一封遗书

让自己的朋友看到母亲后转交给她

遗书中

阿华告诉自己的母亲

她和妹妹都得了先天性心脏病

分别在05和06年过世了

让自己的母亲不要挂念她

自此永别

这封漏洞百出的信

表达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阿华没办法向母亲透露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也无法原谅一个失足的自己

她将妹妹的骨灰寄存起来

希望母亲看到信后

能把妹妹和父亲葬在一起

让这对父女在地下得以相见

阿华坐上了回到深圳的火车

火车上的她

对着镜头痛哭

阿华说

如果有来生

她绝对不会再碰毒品了

毒品害的每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家庭

自己也会变成可怜虫

像个没人管、没人理、没人问的垃圾

来世的她

一定要做个好人

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在她死后

阿华把她的骨灰撒给大自然

想要全中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毒品不是个好东西

凤凰路还是那条凤凰路

有着属于它的喧嚣

路旁

是与顾客讨价还价的站街女

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大雨却怎么也冲刷不了这条路上的泥泞

也冲不开这片漆黑的夜

或许陆兰变得与众不同了

三年后的她

生下了第二个孩子

伟大的母爱

让她逃脱了毒）的魔掌

戒毒的那段时间

陆兰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一次吸毒的钱

可以给自己的孩子买很多天的奶粉、水果

她开始变得清醒

也不再堕落

陆兰在那条凤凰路上浴火重生

奔向了美好的远方

《凤凰路》是由深圳晚报记者涂俏与陈远忠

耗时6年拍摄的一部纪录片

它撕开了社会的一道口子

向人们展示了那些生活在黑暗里人的现状

卖掉孩子的燕子

为了孩子忍受50个巴掌的小红

散发母亲光辉的周洁

迷途知返的阿华

戒毒的陆兰

镜头前的她们是无比的生动

让人厌恶的同时

又觉得可怜

这条路上的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身处地狱的她们何时才能醒悟

毒品不仅会残害自身

也会影响下一代

珍爱生命

远离毒品！